第102章 危如累卵（2/6）
明明让我们来查案，却还先把他召往安慰了一顿，说了我们的目标，又说只是例行走个公事好证实他清白。他都黑的洗不清了，不将我们除之而后快，怎么可能睡得安稳？”
“陛下的心思，哪里是我们猜得透的。”
陈庆之却不愿参与这样的抱怨，谨慎道：“我们为人臣子的，做好上面交代的事情便是了。他再肆无忌惮，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，他的手下必是找什么由头或机会下手，我们不要给他们机会，等到了淮南郡，就离开了他能掌控的领域。”
“但愿如此吧，哎。”
侍卫首领自嘲。
“我在御史台二十余年，还没这么‘机密’的办过案子。”
几人在下面商议了会儿接下来往义兴会合的事情，又闲谈了一会儿最近马文才被沈让烦的到处躲的境遇。
“马家在吴兴也是不轻易。沈氏的实力，便是全部东南诸郡都忌惮的。之前我听马文才说马骅这么多年来迟迟不得升迁，再看他现在这么避让那沈让，大概也明确了他什么心心念念要让马骅升官，好离开吴兴。”
陈庆之叹道。
马文才听到陈庆之说起自己父亲，忍不住屏住呼吸，把耳朵贴的更近一点。
“吴兴太守马骅的官声不错，这七八年来刑狱之上也没有什么过失，御史台每年巡州，三吴里吴兴上访的人数是最少的，可见保持的最为稳固，若就由于下雨耽误了赋税一直埋没在太守之位上，是惋惜了点。”
那侍卫首领也是御史台的老人了，提起吴兴太守不由得惋惜。
“马家父子都上进，他父亲还算是个好官，只盼看马文才这次屯的粮，能帮他父亲度过难关吧。”
听到御史台的人赞自己的父亲官声不错，马文才一颗心才真的放在了肚子里。御史台是冷门控制的机要衙门，高门向来插不进手，所以他们弹劾、审查某个官员之前，除了天子，谁也得不到什么风声。
他父亲固然做事沉稳，可这么多年在吴兴总有不妥当的处所，又或者结下什么仇怨，可既然御史台说“官声不错，没有过失”，那就算是确定了他父亲的政绩，至少在要害性的问题上，不会被人抓到痛处。
然而马文才脸色还没放松多久，陈庆之一句话让他彻底白了脸色。
“哪里有那么轻易，耽误了赋税只是明面上的理由。”
陈庆之幽幽说：“当年东扬州的刺史点了马骅做吴兴太守，尽对不是有什么好意。要用其他人做吴兴太守，必定是坐不稳这个地位的，但马家和沈家是联姻关系，马骅父亲在三吴之地又故交门生众多，而沈家盘根错节，和全部三吴都有复杂的联姻关系。”
“沈家子弟假如日后还想跟高门结亲，就不能拉马家的后腿，否则便触犯了士族‘一荣共荣，一损共损’的逆鳞。所以即便沈家明面上怎么不情愿，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，不但不能和马家对着来，反倒还要在明里帮他，让天下人都知道沈家对姻亲的照顾。”
“对朝廷来说，一方面不愿意看沈家在处所上坐大，又出当年沈充人心不足伺机造反的事情，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沈家稳则吴兴稳，所以马骅继任吴兴太守，实在是多方博弈的成果。只是这样的花招用一次可以，再用就是把沈家当傻子，一旦马骅离任，再也找不到这样合适的人选，接下来的吴兴太守，必定是沈家人。”
“这么说，马文才即便凑了粮食给他父亲‘足税’，也不见得就能……”
那侍卫首领一愣。
“马骅就是朝中钉在吴兴的钉子，哪怕他政绩再好，在东扬州找到合适的吴兴太守人选之前，很难再升。甚至于他即便官声不好、刑狱失当，有着这层关系，该州的刺史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降职贬官都不可能。”
陈庆之虽没有什么重要的官职在身，但他跟在天子身边这么多年，处理起草过的奏折诏令也不知道有多少，对于这种政治上的“考量”最是明确，所以即便观赏马文才这孩子，也知道能扶他上进的长辈，尽不是他父亲。
得也沈家，失也沈家，说的就是马骅了。
“这么说来，马文才这般辛苦，甚至不惧危险陪我们往淮南，盼看能在审核官绩中让我们美言几句，都要落空……”
侍卫首领对马文才印象很好，话语间有些替他不平。
“难怪明明可以‘足税’糊弄过的事情，马骅却四处借不到粮，也得不了上上的考评。料想即便这次‘足税’了，也只是个中上。马文才才德都不错，和建康大部分纨绔子弟不同，可见家风不差，若真是这样，也太惋惜了。”
“你叹他惋惜，可人在棋局之中，又谁不是棋子？便是陛下本人，也有很多不得已的时候。一人之前途和一地之安稳比起来，孰轻孰重？更何况朝中也不是不知道委屈了马骅，否则以他家的门第，为何独独得了一个国子学进学的名额？谁不知道国子学出来就是要做秘书郎的，这便是给了马家子弟在前途上的补偿，让马文才可以脱离吴兴官场的枷锁，到建康做官。”
陈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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