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离开 二(1/2)
开什么玩笑,我暗想,如果一生中所遇到的人要做一次汇总的话,我和青草用一面之缘形容都有些牵强,时间会自动清理一部分记忆,使人生显得短暂而立体。我的诧异自然也被类似于玩笑的轻松诙谐冲散,情不自禁想要对她说,我二叔是人贩子,跟我们在一起有很大风险,指不定哪天二叔就把你送怡红院了。
但我还没开口,燕子便从一边跳了过来,除了“跳”搜肠刮肚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她当时的举动,她一把打开青草的手,柳眉倒竖,嗔怒道:“不要脸!”
燕子的模样,让我想起京剧中花旦的角色,如果她声音再古怪些尾音拖一下会更加生动。青草揉揉手臂,皮肤下颤动的青色血管的纹路清晰可见,她怒目斜视燕子,因为侧身与阳光相对,整个人单薄的影子就要蒸发掉了。我被两人夹在中间,左右为难。青草思想简单,只能发恨地瞪着燕子,有口难辨。虽然我们必须要打发掉这两个人,但燕子的话确实太重,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先站在青草的立场,不过如果我松懈下来,再坚决表态便会很难。于是我没作声,像一只突然失声的麻雀,甚至连翅膀都不再抖动,全心全意配合环境的变化。
但她们并没有给我坐山观虎的机会,两人的目光齐投向我,似乎认我为裁判来判决一场以我的喜好为准则的恩怨。转瞬间的尴尬让我浑身不自在,恨不得把怀中两个沉重的背包砸她们脑子上,然后转身走人。我记得有一次与老五逃课玩网游,回来后校门已关,只好爬上操场后一个满是铁锈的栅门,但我正要跳下去时,看到身前班主任铁青的脸,我一边庆幸自己没踩到班主任脑袋上,一边惶惶不安。但不知班主任那晚吃了什么药,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我,我一只手扒住铁栏,一只手垂下作了一个下跳的动作,班主任没有发落,只能艰难地停在门上不知如何是好。就在那时,铁门上响起了哐当的挤压声,我的身体也跟着摇摆,一看是老五也爬了上来,但他没有发现班主任就在身下,还夸奖了我优美的姿势,而我受到了班主任严肃表情的恐吓不敢和老五对话,只好等着他共同来接受这个事实。不料老五一屁股坐在了班主任的膀子上,我同时听到了两个人的尖叫声,老五双手捂着屁股破口大骂道:“哪个神经病三更半夜要找死!”我一想我们完蛋了,这要被抓回去免不了挨一顿揍,于是拉着老五又翻出铁门,昏暗中只剩下班主任凄惨的哀痛,老五跑走时竟扭过头冲倒在地下的班主任作了一个鬼脸。翌日中午,全班同学去医院看望班主任,他们并不知情班主任因何受伤,我和老五混在最后一排,因为昨晚的事而心虚局促不安。我们商量着对策,聊着如何瞒天过海,但聊着聊着却聊到了女同学的三围上。我们为前面女同学胸围的各自推测而争执不休,直到全班同学全部注视着我们、班主任穿着带有蓝色条纹的病服拄着拐杖站在我们面前时,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。拥挤的学生让出一条过道可以让班主任直通到我们面前,班主任由两个女同学搀扶着走了过来。他手中的拐杖随时可能变成凶器,我心里发怵,与老五对视一眼,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夺门而出,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看笑话的机会,留些一帮不明状况的同学集体发愣。
星期一的早晨,班主任还是选择了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让我和老五读各自的忏悔书。那日风冷,我和老五在翻飞的红旗下抹着鼻涕,突然觉得自己能够在如此庄严神圣的时刻发表演讲,是一件光彩的事。所以我尽量读得声情并茂。但当老五读到一半时,竟然在话筒中听到他不可思议的浑厚的声音,“我尿急,憋不住了!”
生活中尴尬的事情枚不胜数,所以此刻的尴尬自认为还是容易化解的。我凑到燕子耳旁,小声道:“你先道个歉,我肯定把她打发走。”
没想到燕子根本不领这个情,在我耳边大嚷:“凭什么要我道歉!”
对于燕子的乱迷踪的记忆,像是一场雾霾,让我看不清事情的真伪。但我还是从卡碟的记忆中捕风捉影,一段一段删减排除,想起我和青草躺在棺材的画面。如果她真是指这段记忆,那她未免小题大做了。我没有再看燕子的表情,把矛盾直指向青草,慌忙解释道:“那是形式所逼,迫不得已,咱俩可是清白的!”我特意加重了清白的读音,好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无中生有。
“好啊,关小鱼!从此以后咱俩一刀两断!”燕子掉头跑进车里,狠命地把车门关上。我来不及再和青草辩解,跑到车前拉开车门,本想着作一番解释,以燕子的脾气一定会一笑而过。而且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,应该心往一处想,如果这么简单就被青草几句话打乱了阵脚,搞出什么内部矛盾是对我们极为不利的。但我刚拉开车门,燕子一脚蹿在了我脸上,清晰地听到一声鼻梁骨咔嚓的声音,心里一阵酥麻,难道我的鼻梁骨断裂了?我下意识捂住鼻孔,鼻血就流到了掌心。又是砰的一声,车门被关上,燕子和我就被那层黑色车窗阻隔了,我一阵怒火涌上来,冲着车子大骂一声:“我日你娘!”
二叔一直在和三胖闲聊,根本没注意到这边弥漫的火药味,听到我大喊,二叔扭头一笑,道:“待会协和医生来了,也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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