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贰拾贰』
“此别不是终曲,你我早已不归。”
充淡然以应:“所谓不归,在于自己℃正走上绝路的,只有你一人而已。”
项奕轻笑一声,神色暗然:“你说错了♀世上无归路,只有选择。但凡我认定的路,就会头也不回地走下去。”
“常安也曾说过类似的话,她现在快乐么?”
面对这一反问,项奕默了许久,再开口时,目光微凝:“如若,安宁死了,你会不会袭承帝位?”
我心中一惊,这假设若让旁人听去,可是大不敬的罪名。
充怫然冷声道:“项奕,你曾是庆王府上门客※年来,虽事君侧,但对常安难免有怨气。过往种种,我无力左右,只消你能释然。”
“当年,常安为夺得帝位,虽不择手段。但这些年来,她继承先皇基业,朝堂上政治手腕雷厉风行,与黎民百姓却难得体恤宽容,是一位难得的明主↓是我唯一的血亲,虽害我落魄至此,我却消她能在帝路上平稳走下去。”
“我与世隔绝多年,虽不了解当政倾向,却知南湘近年处于稳升趋势◆女帝此时驾崩,必定举国混乱,东祁趁虚而入≈种后果,你心中自有定夺。”
一番话下来,直言利弊,项奕听得笑将起来:“安宁说自己最烦兄长说教。今日有幸,我也难得领教了。”
充踟蹰道:“你与常安之间的种种,南湘人尽皆知,早已是公开秘密↓性子谨慎,若非倾赖于你,不会提及自己喜恶∫太了解这个妹妹,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,却怕孤独。”
项奕倏尔轻笑起来:“我和安宁关系复杂得很,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↓现如今对我……”他言语一顿,像是想到了什么,脸上笑意如潮水般退去,忽现痛苦之色:“罢了,早已回不了头。”
充沉吟片刻:“话已至此,无需多言,就此别过。”
说罢,他轻轻拽了拽我的手。
我会意将他引向马车时,项奕却道:“你看似冷情,却是最重情义之人∫看得出来,这位公子在你心中,定是占了不小的位置罢?”
我脚步一顿,心中竟起了希冀。
他亦在我身侧后止步:“过往终究不溯,我只愿珍惜当下。”
他说话时,温热的气息扑在我后颈,拂得微痒——
“遇见她,我早已满身尘埃。”
—————美人有泪—————
遇见我,他早已满身尘埃……
充此言说得模棱两可,精明如我,竟难得猜不透其间奥义。
比起我不能释怀,他倒是坦坦荡荡,反让我不好意思追问,以免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了。
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回到平城,不过耽搁了五六天,苏府就以我的失踪上下惶惶。
因为充的缘故,我不敢光明正大入府,只得绕到后门,正巧遇见老管家,他见我安然归来,激动得老泪纵横。
至于那位挽着我胳膊,面容清隽的眼盲公子,则被我安置在一处偏僻旁院,平时少人经过,倒也让他乐得清静自在。
我开导自己:没关系,就当是请了尊佛爷,回家供起来了。
但是,自从他住进苏府,我竟发现注意力难得集中起来〗时心思不在账目上,总不受克制地往旁院方向飘去。
我似乎是可耻地对这个男人动心了啊……
就这般与纠结着,两日后,我终究耐不住矛盾,决定与他还是尽早说开为好。
下定决心,我风风火火往旁院杀去,然待到目的地,脚步却不由轻缓下来。
正是卯时正,朝阳驱散清晨的飘渺雾气,道旁梧桐绒绒叶片上露珠晶莹,水泽的清新气息随着呼吸湿润肺腑。
我踟蹰了。
他该不会还没醒罢?
院门是虚掩,没有紧闭∫蹑着脚步走至门前,探了探头。
院内有一道略显清瘦的玄衣身影,正是最近老在我脑子里晃悠的充。
如上一回在青石巷里,他背对着我,正低头琢磨着什么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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