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绪(第一章)

神绪

(一)

热和的凡世,严冷的冥界,在幽冥之海的切割下映成两段分明的色彩。我是个祭司,可以任意在凡世冥界往返穿梭的祭司,看多了凡世的脉脉温情,也看清了冥界的寥寥冷风。我爱凡世,爱那些固然没有灵力却敬我为神的人,爱那蔚蓝的天空和夜晚那轮天上的皎洁,爱那些人的眼力中透出的温和,爱那些明亮的宫殿...

我厌恶冥界,除了一个能触碰我心中的柔软的人——棠罹。

夜冥宫玄色的城墙围困着玄色的寂寞,夜晚的紫红被凤凰的火焰映成血红色,我站在夜冥宫最高的黑塔上,飒飒冷风灌进我的术袍,我可以轻易看见远处的集市,幽冥之海边沿的薄雾。一切都是血红色,就像这夜冥宫上方永远弥漫着杀气一样。

每个进进夜冥宫的人都一样:从一级术师做起。可这里有一套残暴的规矩,若你只想安安稳稳当一个小术师就错了,没有人可以止步不前,落后的人就会被规矩淘汰。不是被赶出夜冥宫,而是被灵力高的人杀掉。每个人都被迫往上爬,在中途逝世往为操练场上的红砂再蒙上一层深红或是发到顶峰——护法。护法只是代表一个小顶峰,换掉的护法实在不在少数,不过我能看到棠罹的努力,图书馆总能看到他研究术法的身影,他一直在不断提升着。

传说操练场上的砂起初是白色的,在经年的鲜血浇灌下已经变成了褪不往色彩的红砂,我的心中涌起莫名的哀凉。

祭司不需要受这项规矩的束缚,人人都知道祭司是为了王而存在的,却疏忽了后面的那一句话:若祭司不是为了王而做他所做的事,那么祭司就不必存在。这句话也许是个警告,也可能是个咒语。我对棠罹的好感只能被压在心底,随着幽冥之海冲洗夜冥宫的城墙。

一个行踪无定的王,一个站在王身前的祭司,十二个从血色中走出的护法,这就构成了夜冥宫的核心。

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不顾一切想要进进夜冥宫,在这里我们终极的回宿无非是给红砂再染上一层深红罢了,进了夜冥宫就别想出往。

毕竟是谁,定下了这么残暴的规矩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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