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六 汉纪八(8)

过了不久,周亚夫的儿子为他买工官尚书的可以作为葬具的甲盾五百被,雇工辛苦,又不给工钱。雇工知道他是盗买县官器用,由于怨恨就上变告亚夫之子,事情连累亚夫,告书既上闻,皇上就转给官吏按治。吏簿责备亚夫,亚夫不答。皇上就责骂他说:”我不用你答复了,就送给廷尉按治吧。“

到了廷尉,廷尉责问说:”君侯为什么要造反?“

亚夫辩护说:”臣所买的用具,乃是葬具。为什么说我造反?“

廷吏说:”君侯纵使不在地上造反,也是要在地下造反。“于是侵辱他更为严急。

起初,官吏逮捕周亚夫,亚夫欲自杀。其夫人禁止了他,因此不得逝世。遂进廷尉。因五日不食,呕血而逝世。

是岁,济阴哀王刘不识薨。

二年春正月。地一日三动。

三月。匈奴进雁门。太守冯敬交战时战逝世。征发车骑材官屯雁门关。

春,由于年岁不登,禁止内郡百姓将粮食喂马。如有所犯,将马进官。

夏四月下诏说:”雕文刻镂,是伤农事的事,锦畜綦组,是害女工针织的事。农事被伤,就是产生饥荒的根本。女工受害,就是产生严冷的原因。饥冷并至,而能不为非礼之事,是不可能的。因此朕亲耕劝农,皇后亲事蚕桑以劝女工。以奉宗庙社稷。为天下先,不吸收贡献,减汰官,省瑶赋。欲是天下人务农桑,多有蓄积,以备灾年。强者不得欺辱弱者,势众不得欺辱寡弱。使老者以寿终,幼孤得以平安长大成人。如今年岁一旦收获不佳,百姓就会缺衣少食,这过失到底在哪里呢?这是由于诈伪之人为吏,货贿公行,渔夺百姓。县丞,是县里的长吏,却奸法与盗贼同流,甚是无谓。其令二千担各修其职,不事官职者,由丞相上闻。请其罪。布告天下,使天下人都明知朕意。“

秋,大旱。

三年冬十月。日月皆食。一连五日五夜天空都变得赤红。

十仲春晦。雷。日如紫。五星逆行守太微。月贯天庭中。

春正月,下诏说:”农业是天下的本根,黄金珠玉,饥不可食。冷不可衣。只可以作为钱币应用。不知其终始。有时年谷不登,寻求末业的人就会增多,而为农民的人就会减少。现令各郡国务劝农桑,多种树。可得衣食之物。官吏征发百姓,若多与庸资,采集黄金珠玉,则坐赃为盗。二千担以上官员若听之任之,与之同罪。“

甲寅,皇太子加冠。

甲子,皇上崩于未央宫。

太子即天子位,年十六。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。皇后为皇太后。

仲春癸酉,葬孝景天子于阳陵。

三月,封皇太后同母弟田蚡为武安侯。田胜为周阳侯。

班固有赞说:孔子称治理大众,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,是由于取信。周秦之弊,在于严文峻法,奸轨不胜。汉兴之后,打扫烦苛,与民休息。至于孝文,更加之以恭俭,孝景遵守祖业,五六十年间,至于移风易俗,黎民醇厚。周为成康,汉称文景,这可不是过于夸奖之词。汉兴接秦之弊,作业宏大而财政匮乏,自天子以下不能自备钓具驷马,而将相或乘牛车。全民无所躲盖。天下已平,高祖就下令商人不得衣彩乘车,加重租税以困辱商人。孝惠高后时,由于天下初定,就放松了束缚商贾的律令,然而市井之子孙,亦不得进官为吏。依职位设定官吏的俸禄,量度官用的多寡,向百姓征收赋税。而山川,园池。市井租税之进,自天子以至于封君的汤沐邑,都成为他们个人私自奉养的经费,不再向国库支取用度。转漕山东之粮米以供给中都之官。每岁不过数十万担。加上孝文孝景清净恭俭,安养天下,七十余年之间,国家无事,假如不是遇上水旱之灾,百姓都会人给家足。京都粮仓皆满。而府库货财充裕。以至于贯绳朽烂无法盘点。太仓储存的粮食陈陈相因,布满露积于外。以至于**不可食。众庶街巷有马,而阡陌之间成群。以故人人自爱而惧于犯法。当此之时,网疏而民富,役财骄溢。就有吞并豪党之徒,以果断行于乡里。宗师有分封的土地。而公卿士大夫以下,都争于奢侈,淫奢无穷度。物盛而衰,故当其变。从此之后,孝武内穷侈靡,外禳狄夷,天下萧然,那财力也就耗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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